满族说部中出现的小调,大多由明清俗曲演变而来。是产生于劳动之余,咏叹心思,美化生活,消遣助兴的民间音乐。具有叙事与抒情相交融的表现方法和曲折细腻的音乐性格,节奏规整均衡,旋法曲折,对应式结构和起承转合式的方块结构并存。分解歌式的小调还长有长短句的结构。如《木兰围场传奇》中《烟鬼十叹》,说的是改邪归正的大烟鬼布尼阿德以身说法给大家唱的:
“抽大烟染毒瘾叹了第一声,
想起当初事后悔卫痛,
平日抽烟无非为解闷儿,
到后来瘾上身不能把它扔。
抽大烟穷掉底儿叹了第二声,
少烟灯无烟枪找个沙酒瓶,
瓶口儿钻个眼儿插个小笔管儿,
点个腊头扣个破茶碗。
抽大烟走出城叹了第三声,
忽然瞧见屎壳螂有了救星,
没成想它展翅飞出了怪事,
艰睁睁烟泡儿成了精。
抽大烟患重病叹了第四声,
翻过来调过去浑身骨节痛,
油灯下昏迷不醒叫也不应,
定是烟后痢小命要吹灯。
抽大烟进烟馆儿叹了第五声,
说是吃茶点心里却担惊,
断了顿儿如同断了粮,
屋里转挠炕席又把西墙蹬。
抽大烟逛闹市叹了第六声,
脚跟不稳直转圈儿心慌意又乱,
分开人群往里挤一瞅乱哄哄,
远望像大烟近看是狗熊。
抽大烟上街头叹了第七声,
手拎破烂纸卖了二百铜,
不顾吃不顾喝麻利吸一口,
长了精神竹筐挎再捡空酒瓶。
抽大烟上小铺叹了第八声,
见店主吃黑枣立马眼眶红。
枣核犹如大烟泡儿直往桌上扔,
咬了一口竞称烟泡儿硬邦邦。
抽大烟拜把子叹了第九声,
写帖子齐磕头对天把誓盟,
大哥名字叫郑南,二哥自唤赵士灯,
三哥人称孙有瘾,四哥本名李该穷。
抽大烟照镜子叹了第十声,
小辨顶起头发出了四支楞,
合衣斜躺南炕闭了眼;
迷迷瞪瞪上了望乡城。
抽大烟常十叹为咱敲警钟,
劝烟鬼要自醒莫把性命扔。
唱罢《烟鬼十叹》谣.乡亲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这是十分典型具有分节歌,起承转合特征的小调。它深刻地揭示了悔过自新的大烟鬼反省之意,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类似于这种四句体,具有起承转合格式的小调再如《木兰围场传奇》中的记述:
......更有趣儿的是,合围进入高潮时,眼瞅着从一棵古榆树上纵起两只飞狐.飞狐称“王干哥鸟”,能跑能飞.系哺乳动物,形似巨大的蝙蝠。由于飞得高,箭羽射不到它,待用猎枪打时,早巳飞走了。而那些蠢笨的野鸡实在傻得可奘,一旦受到惊吓,立即扎到草丛或草堆里,只顾脑袋不顾屁股!康熙见此,想起一首民谣,随口唱道:
头翅子猫子哟,二翅子鸡,
蹲在沟口儿打狐狸。
外行打猎哟,跑断腿儿哟,
内行打猎不费力。
此首民谣的意思是:“猫子”指山兔而言,第一次最好捉,倘若
小心给惊跑了,再就很难猎获了。“鸡”即所谓的野鸡,如果头一枪没打中,飞走后,必落下来一头扎进草丛或草堆里,顾头不顾尾,最容易将它捕到,那么狐狸呢?因它喜欢寻找山水喝,发现哪里有水,会经常去那儿,需过沟口儿处。所以,猎手只要蹲守在沟口儿,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狐狸逮住。孝庄文皇后听了皇孙唱的民谣,感慨地说:“看来不管干啥,其中皆有学问,狞猎也如此。”康熙一听,越发来劲儿了:“皇祖母,打山兔还有一首民谣哩!”孝庄文皇后说.“是嘛,孙儿唱唱如何?”康熙晃着头唱道:
兔子最爱转山坡哎,
胆子小来常逃脱.
转来转去还回来哟,
东张西望归老窝。
唱罢,章庄文皇后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忙问:“孙儿,山兔归老窝咋了?”康熙笑答“那蹲在一旁的猎手没白等啊,嘭的一枪,就把回老窝的兔子打死了呗!”太皇太后乐得台不拢嘴,边笑边逗趣儿道“嗯,有意思,都是经验之诚,宝贵着呢!”。
再如《东海沉冤录》中道;朱棣对才女娟姐产生了爱情在九匹骏马拉着的飞驰之车上激动地将娟娟姐突然搂在怀里,喝了逍遥饮酒后。二人激情宣泄。被好哼小调儿的田公公发现,为不打扰他们的美事,他骑在马上悠然地唱起了当地的吴歌:
“日丽风和艳阳天,
群鹅展翅戏湖间。
一只白鹅潜入水,
激起长湖浪儿掀。
鹅啊鹅啊忒凶狠,
闹得四邻不得安。”
吴歌是江南很出名的,曲调优美、动听。从南唐李煜以来,北方很多人到了江南想听想看的,便是吴歌。在这首小调中用七言绝句把朱棣和娟娟的爱情比喻群鹅吸水,把二人的激情宣泄之举比喻“鹅啊鹅啊忒凶狠,闹得四邻不得安。”这风趣的比喻和暗喻,即是对朱棣和娟娟爱情的理解,又是同情。充满了人性和伦理。再如《东海沉冤录》中记载自大元朝以来就流行的民间小调《好报令》:“
实其所欲,
投其所好。
早知早好,
晚悟晚报。”
这小调把世上的贪欲之人必遭报应写得入木三分,明示了因果报应的哲理。暗谕世人为争权夺利的可悲下场。奉劝宦海仕途的逐利贪贵者改邪归正。
商业的叫卖一般也都纳入小调的范畴,这些在《苏木妈妈创世神话与传说》《阿骨打传奇》等说部中均有记述。然而在小调中的巨段要数《平民三皇姑》195-204页《孟姜女哭长城》,它是“全本”的。从整体到具体深刻地表达了事件的过程。满族说部中内容丰富的小调表现着不同的情节和情绪,为具体的故事增添了情趣和思想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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