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 是民间自发形成的一种歌唱艺术,它有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是民间音乐的重要内容之一。是人们在山岗、草原等大自然中所唱之歌,因此,通常把牧歌也归类到山歌中。由于大自然环境的美丽宽广,天高云淡,人们在心旷神怡之下所唱之曲肯定也会发自内心的豪情直畅、舒展洒脱。它的音乐节奏必然是自由、悠长的,曲调顺畅、纯朴、真挚,富于激情。音乐性格热烈奔放豪爽。触景生情的即兴性是山歌歌词创作的特征,这种源于比较原始的劳动生活即真实又抒情,是劳动人民抒发情感的音乐手段之一。满族说部中多有记述。如:
“这一天,依兰姑娘赶着羊群来到一片草场上,这里草场宽阔,水草丰盛,山羊又能吃草又有水喝.依兰望着高山上涌出的白云,好像是天上的羊群;望着地上的羊群,又像是天上的白云,阳光普照着大地,处处充满生机,景色多美呀。望着这美丽的景色,依兰想,大家都说这儿是牲畜稀少的山,我要把羊牧好,让这儿山羊满山,牲畜不少。依兰姑娘这么想,随口就把这想法编成了歌唱了出来:
羊羊羊,上山粱,白云铺满青山冈,
羊羊羊,上山梁,山冈从此不荒凉。
依兰姑娘的歌声又好听又响亮,把地上的羊群和天上的白云都吸引过来了。羊群在她的身边合着拍子咩咩叫,天上的白云在她头上绕着来回飘动。”
由此完全可以看到这首山歌是“随想、随口、随意、随唱”的。它发自依兰姑娘内心对大自然的直接感受,抒发着主人公内心的浪漫情调和“山冈从此不荒凉”的美好企盼。从音乐曲式的角度分析,根据词的格式上看得出这首山歌是复乐句构成的,简练、顺畅、上口。无论从文学内容和自然环境都具有典型的山歌特征。这种以放羊为事件的山歌,在《平民三皇姑》中也有出现:话说三皇姑对请的保姆很满意,因此对其孩子也很喜欢,经常给孩子吃的。保姆洗完衣服,皇姑还把旧衣服拣几件送蛤洗表服的保姆。“这天,三皇姑性致很高,说要领小孩子出去玩玩。他们走到峙南头,忽听,放羊的小小子唱着不知名的山歌:
嘿唉!嘿唉!
莽莽千里长白山,
草帽顶峰托蓝天。
森林密树养百兽,
沃土肥壤生金钱。
都说江南风光美,
怎比辽东好河山。
嘿唉!嘿唉!
黑炭灰石生遍地,
黄金红恫白石棉。
柳条边外人欢乐,
川谷大沟升炊烟。
都说江南风光美,
怎比辽东好河山。
嘿唉!嘿唉!
男耕女做家乐,
满汉旗民笑开颜。
若拿江南比辽东,
十换一来也不换。
都说江南风光美,
怎比辽东好河山,
都说江南风光美,
怎比辽东好河山。
三皇姑听了,开心地乐了,说 ‘这小小子唱得不错。辽东胜地,
人杰地灵,这草帽顶子山脉连长白,横亘千里,龙兴胜地,万世垂基,
江南怎比!’这时,又听那小小子唱道:
草帽顶子山啊,
山峰一座座。
九十九条沟啊,
九十九面坡,
金银财宝啊,
多又多。
若问多少多,
九缸一十八锅。
在哪啦?
不在南坡在北坡!
三皇姑笑呵呵地听着。草帽顶子山的风光美景一一展示在眼前,藏在人们的心中。”
这两段的山歌又揭示了山歌的又一大特征——爱国,爱家乡,赞美家乡,夸家乡的山水自然,人杰地灵,是山歌在政治思想上的特质。在某种意义上说,满族说部中的山歌都是爱国之歌。反映着当事人的爱憎情怀。山歌的词还常用比喻、比兴的手法以突出文学色彩。如《平民三皇姑》张书田唱山歌:“路上,张书田高高兴兴地唱起了山歌:
天上的彩虹,
夕阳的彩霞,
它俩本来是一家。
一个雨后看丈夫,
一个晚上看媳妇。
谁若指虹乱讲究
手指一定会烂秃,
唱完就长长地拖声喊道:“啊,嘿呀!”就又唱了起来:
草帽顶子山啊万丈高,
白云缭绕啊像草帽。
九缸一十八锅啊金银宝,
若想日子啊过得好,
就看你勤劳啊不勤劳.
满洲民人啊起得旱,
顽强勇敢啊数得着.
和和睦眭啊多快乐,
柳条边外啊人欢笑。
张书田的兴致感染了大家,张满昌也是能唱善唱的主,他也唱了起来:
人道蓬莱是仙家,
奇花异草迎朝霞。
此处更比蓬莱好,
小河流水哗啦啦。
这些悦耳动听的山戢,响彻老草帽顶子山,树林哗哗响着回应,星星眨着眼睛倾听……。”
从本质上讲山歌的产生离不开真实的生产劳动,无论是放牧还是狩猎、放山、采集都会产生即兴编唱山歌的可能。如《平民三皇姑》的山歌,就描写了满族同胞采栽、种植达子香的过程。
“这时,只听山上传来了歌声,那是杨珍的声音,
为敬祖先上山岗,
手拿镰刀采香忙。
不畏山高坡儿陡,
采来好香献祖堂。
三皇姑也来了兴致,轻声地哼说了起来:
今个腊儿初七,
明个腊儿初八.
上山去撮达子香花,
达子香花儿.
生性乖,
腊七采,
腊八栽,
三十儿打骨朵,
初一开。
红花开,
粉花开,花香飘到敬祖台。
财神来,
喜神来,
又赐福,
又送财,
达子香花道年喜,
达子香花年年开。”
在满族说部中,山歌不仅是生产劳动时的“调味品”,还是增加生活情趣的娱乐“添加剂”。尤其是大家相聚在一起时,唱山歌嬉闹、调侃、解闷也是常有的。它采用“双关”语手法,可能与古代江南“吴歌”有相似之处,且不乏对歌、斗歌的成分。如《平民三皇姑》的山歌盛会:
“—天晚饭后,蕊寒从大门外进来,一边跳着,一边唱:
冰凌花开干巴拉虾,
猫骨朵花开毛都拉察,
达子香花开有红有白,
绿叶就像披罗戴纱.
百花里面数它最美,
美不过皇姑人面桃花。
索彗润了一小口茶,笑着说“那就让本姑娘献丑了。”她清了一下嗓子,就唱了起来:
蚂蜂凶,蚂蜂凶,
蚂蜂上阵父子兵,
遇着花儿嗡嗡叫,
硬问人家中不中。
蚂蜂凶,蚂蜂凶,
叮住花儿口不松,
土地怕它绕弯去,
柳树见它鞠大躬。
蚂蜂蚂蜂别逞凶,
做工只管你做工(宫),
一旦恼了大小姐.
请来满汉八旗兵。
三更点着你蜂王府,
叫你一窝活不成,
天大能耐你飞不了,
问你再喊中不中。”
综上所述:满族说部中的山歌地域性较强,由于大多是即兴演唱,因此,语言简洁、通俗易懂,内容纯真,歌词具有较强的针对性。表现手法大多采用白描或浅白、直接的比喻以及押韵和比兴的手法。具有意、情、趣相融合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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